我总是下意识地把蝙蝠称作她。
近日来情况愈发严重,我无法摆脱记忆的迷瘴,噩梦总在夜晚降临。黑色牢笼里闪着红光,她向我俯冲而来。我惊醒,出半身冷汗,起床倒水,枯坐到天明。于是我的精神状态愈发差,看了心理医生,絮絮叨叨说梦境。医生试着分析,蝙蝠是否来源于新冠的恐惧,我明知道不是的,却只能讷讷着。如此反复几次,没有进展,我取消了预约,只照常服药。
Tag : 不栖
《不栖》是七点书影在2022年推出的文学期刊。
本刊愿以文学艺术为媒介,鲜活展现海外华人群体的精神生命状态,为文学爱好者搭建交流平台,鼓励创作者们表达独创独立的声音。
通过这个平台,我们希望凝聚起一群志同道合的作者和志趣相投的读者, 相互批评,共同进步。
期待多年后,在人们回望这个时代的眼眸中,会有这一沓或许已然泛黄的蛀纸。
我总是下意识地把蝙蝠称作她。
近日来情况愈发严重,我无法摆脱记忆的迷瘴,噩梦总在夜晚降临。黑色牢笼里闪着红光,她向我俯冲而来。我惊醒,出半身冷汗,起床倒水,枯坐到天明。于是我的精神状态愈发差,看了心理医生,絮絮叨叨说梦境。医生试着分析,蝙蝠是否来源于新冠的恐惧,我明知道不是的,却只能讷讷着。如此反复几次,没有进展,我取消了预约,只照常服药。
——大海给予这里生命,也给予这里死亡
他们第一次四目相望的那个傍晚,西斜的日光正铺满盆地的草原。
在那清澈的河水里,身穿兽衣的少年嘴含野草,左手枕在脑后,右手持弓和箭于胸前,正如一片落叶从上游漂下。他从近来村庄里的不安情绪和放羊的事务里偷了个懒,不知不觉竟来到了离家如此之远的地方,但那忧虑正被这辽阔盆地的祥和悄悄抚平。他于是放松下来,任河流带他远去。
天气一寸寸转暖,风儿一丝丝柔软,城里的女人们睡莲般醒来,纷纷攘攘地绽放。女人街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,满大街都是走秀似的女子,到处都是优雅的脚步和摇曳的花枝。望着满地翻飞的脚步,娃娃总是特别留意行人脚上的鞋——鞋来了,也就意味着他的生意来了。黄定平总是两眼嗖嗖地在人丛中扫射,看见漂亮女子便两眼发亮,印戳子似的盖上去,盖在人家肉垛子上就拔不下来了。乔芳见他蚂蝗似的紧盯美女不放,忍不住就气了,说,瞧什么瞧?有胆子你就上去啃两口!
蓝莓是不朽的。
这一突发于生活中的奇迹,花了四十天才被世界所知。
许多人错过了率先发现奇迹的机会。出差的单身汉,粗心地把蓝莓留在冰箱里太久。在他出门的时候,蓝莓的外表就已经有点皱巴巴。十天后,男人出差回来,饥肠辘辘地打开冰箱,看到依然只有一点皱巴巴的蓝莓,想也不想就大口吞掉。
“像,真像”。
二叔站婚礼司仪身边深吸一口气,说。
二叔已经盼望了这个时刻多年:今天是他大儿子世仲的“婚礼”。
之所以给“婚礼”两个字打引号,是因为这场婚礼并不是一场传统的庆典,是坊间流传,神秘的“冥婚”——世仲已经不在人世多年。四十年前,他因一场矿难去世,生命永远地停留在18岁。
从这天起,妈妈不再说话。我照常把早饭端上桌,我们嚼着煎鸡蛋和腌黄⽠。她咀嚼得很快,吞咽得很慢。我早早吃好,坐在沙发上翻⼏页书。她吃得有些累了,把筷⼦横放在碗上,慢慢低下头,呼吸依然均匀,体态依旧安详。⼀切都照常,我们仍做⼀次扫除,听⼀段相声。